算起来,这应当是我一生中第十五或十六次搬家了。三年前读北岛散文《搬家记》,谓数十年生活变故,陆续搬迁了七个国家十五个居所,文章语词怆然,读之心有戚戚。非有雷同经历,不足以体会此中辛酸。
因为父母离异,而双方工作变动频繁,从小我跟随父母陆续奔走了许多地方。记忆中,鲜有一住三年以上的居所,在我的感觉中,也从来没有故乡的概念。
2004年,我因为写作在府学弄一带租了房子。房子是在房产中介找的,二室一厅格局中的一室,另一个房间住着A君。A君是一家服装公司的副经理,一年前与妻子离异,心情黯淡,于是卖掉房产独自租住在这里。
我的房间出奇小,而房租出奇高。当初被中介浑浑噩噩拉来,待到头脑发昏签下契约时悔之已晚。而我实在是一个苟安的人,既来之则安之。况且房间虽小,毕竟是第一个真正属于我的私人空间,只要一条床铺可供睡眠、一台电脑可以上网和写作,再有厨房用具若干,可供我下厨做饭,于我已经足够。
我在府学弄一住近半年之后,合租者A君找到新女友,于是毁约搬走,而我不愿追究于他,也只好跟着搬走。那天早晨,我和朋友收拾包裹时,A君打来电话,告知一小时后房东将来清算帐目。乘着房东到来之前,我和朋友加快了收拾的步伐。不久,收拾厨房时发现几个月前买的新碗筷不见了,而房间里的电话和电话线早在一天前就已被A君取走。其实,关于A君的吝啬大家都是知晓的,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,没料到会悭吝至此。
房东女士在大伙的等待中姗姗来迟,一进门直奔空调彩电,检查完毕查看水表、电表、煤气。然后取出本子算起帐来,一分一厘缁铢必较,接着将小帐目一步步扩大,那算帐法骇人听闻,足可用胡搅蛮缠来形容。我和朋友在一旁看了一会,想想也就百来块钱的事情,于是走到阳台上落得清净,留下A君与房东继续争执。一小时后,A君病恹恹地走过来,押金也比预计中少了几成。我告诉他,虽说当初约定水电平分,但这些日子里我用的应比他多,让他多拿一些押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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